花蓮縣石雕博物館

許禮憲

許禮憲
臺灣 / 先生

許禮憲

Hsu, Li-Hsien

個人經歷
2001 亞洲當代雕塑展
1999 西班牙、岡薩雷斯、法國二十世紀金屬雕刻回顧展
1997 花蓮國際石雕藝術季戶外創作營
創作歷程
許禮憲是花蓮石雕藝術家中極具代表性的前輩,許多石雕藝術家都曾經在他的工作室當助手、培訓生,他不但培育了無數石雕新血,同時也是帶領石雕藝術家走出國際的重要推手。

1967 年就讀臺灣國立藝術專科學校,原本被編列西畫組的他,堅持進入對他來說是全新領域的雕組,為的就是「多學一點」,1970 年畢業,受到當時李梅樹主任的推薦,來到花蓮榮民大理石廠作為技術員,使他開始接觸到石雕創作。

在榮民大理石廠工作期間,許禮憲發現工作佔去生活太多時間,使他無法兼顧創作,1971 年毅然成立了公司,在代工作業的同時也能保留時間自主創作,作為維持經濟與理想之間的平衡。那段期間他在創作上獲得了大大小小的雕塑獎項,逐漸在藝術圈中以石雕創作打開知名度,各地展覽邀約不斷,作品也獲得美術館典藏等殊榮。然而在創作正值巔峰時,公司營運卻惡化,財務危機使他陷入人生中的低潮,即便如此,他依然持續著石雕藝術創作。

憑著藝術天份與熱情,許禮憲不只擅長雕刻,油畫、泥塑、翻銅等各種藝術創作均有涉獵,曾有藝術圈的人表示,許禮憲的雕塑與繪畫,乍看之下,難以聯想是出自同一藝術家之手。然而對他來說,雕塑跟繪畫的方法及思維原本就是一致的,唯一的不同只有題材。

由於擅長多種媒材,他喜歡依照不同的題材使用最適合的創作材料,如表現人體偏好用具有量體的雕塑呈現,想要色彩時就繪畫,需要表現鳥類翅膀的輕、薄時,則使用金屬材料。無論是使用什麼媒材,在作品表現上,許禮憲喜歡保留材料本身的特性,例如繪畫中他擅長用線條粗細去表達空間,也喜歡保留油畫上的筆觸、塊面,如同用鑿刀去分割量體一樣,他說:「雕塑家的素描跟畫家的素描是不相同的」。而在石雕作品中則常見他保留或刻意製造石材崩裂的美感,像是原來就存在於石頭中的形象被挖鑿出來一樣,多了一種渾然天成的自然味道,這是雕刻機器所不可能取代的,許禮憲對於各種媒材的創作詮釋:「極端精準也極端隨興」。

曾經在許禮憲工作室學習過的藝術家們都形容他是最熱衷創作的石雕藝術家,長時間地投入在創作之中,許禮憲說:「創作像是隨時都在與時間賽跑」,由於同時進行著不同作品的進度,巔峰時期每天創作超過十二小時,如今體力下降依然維持著每天至少八小時的工作時間。然而在這高密集的工作時間中,稍有空檔,許禮憲便隨手素描或畫油畫,絲毫不放過任何創作時間。他說工作效率是重要的自我要求,也是激發創作潛力的方式,透過限制時間內完成一幅素描或油畫,讓動作比思考還要快,加上憑著深厚底子與創作的當下能量,全神投入一件無法被預期的作品,快速地抓出每件作品中所要強調的特徵,在完成後還要禁得起自我多次觀看的檢驗。

許禮憲的創作靈感常常來自他成長歷程或是日常生活中所見的事物,以動、植物最讓他感到興趣,例如小時候家家戶戶飼養的雞、鴨、臺灣犬等。創作與生活,對他來說雖是兩件不同的事,兩者卻邏輯相同而相互地影響,他引述了楊英風所說:「作品要好,從生活開始」。反映在生活與創作上,許禮憲對一件事情的喜愛從根本著手研究,

例如生活興趣之一種蘭花,他除了觀察蘭花入畫之外,也深入各種栽種方式。在石雕創作上,為符合當下的作品需求,他喜歡自己動手製作或是改良雕刻工具,面對現有的工具也不侷限於說明書上的使用方法,而是重新去思考使用上的可能性。在製作七星潭風景區的《風》這件作品時,即為了完整縱切花蓮當地出產、特選的巨大蛇紋石,先製作了一組加裝軌道的大型切割機,以馬達帶動機具連續運轉了好幾天才切割下一片完整的材料,表面保留了原初的弧線切痕,像是風吹船帆的紋理一樣,使得這件作品更加生動,這是當時現有機具所不可能辦到的,這樣子的過程對於許禮憲來說,不僅克服了工具上的問題,也是創作挑戰上的成就。也因為善於使用各式媒材、機具,對於他來說沒有真的廢料,

《爭雄》這件鐵雕作品便是取用廢油桶的彎曲鐵片表現公雞羽翼,並使用建築用的竹節鐵焊接成腳爪,這些材料原初都是來自日常生活或是創作中所留下的剩材,源自他生活上惜物的態度,「我不重視物質但是珍惜物資,對所有的東西都物盡其用,不可浪費。」除了對於這些邊材的再度利用,親自修復斷掉的鋼索、工具,把開始變硬的油畫顏料做成油畫棒,秉持著這樣一貫的生活態度,因而練出了對於物質的敏感度,反映在創作中,對於各式材料都能信手捻來的工夫。

他在自述中曾提到,將這些邊材重新組合,融入創作構想,這樣的創作方式需要的時間和工具消耗都不多,但能完成壯觀的作品,使用最少的力量,達到最高的效果,這是生活與創作的基本原則,取用現成物並加以組合製作,將外來的造型系統融入自己的意念,可以讓人學會尊重與包容,並讓作品有更豐富的層次,更耐人尋味。藝術家以販賣作品維生,難以想像許禮憲在經過了這麼長時間藝術市場的洗禮之後,依然保有難以割捨作品的赤子之心,他將這樣的交易形容為「割愛」,不是菜市場裡單純的金錢買賣,他說他會想著「野外有顆大石頭很美,但我不可能搬回家。如果作品不能放在身邊,就當成是寄放在別人家。」許禮憲為數不少石雕作品被臺灣各大美術館、博物館典藏,如:臺北市立美術館典藏作品《祈》、《盼》;國立臺灣美術館典藏作品《山》、大型戶外作品《同心》;高雄市立美術館典藏《蹲坐的女人》等。

在花蓮亦可於許多公共空間看見許禮憲作品,如:花蓮石雕博物館廣場的《舞者》、花蓮縣文化局演藝廳的《山海花蓮》,以及美崙門諾醫院大廳──高三公尺的巨大白色大理石石雕《耶穌》聖像等。許禮憲的創作除了石雕、鐵焊、銅鑄等立體作品外,還有為數相當的素描、油畫、公共藝術等。

花蓮縣文化局典藏其油畫作品《奇萊山》,相對於雕刻的機械性操作,揮汗如雨般的勞力付出,繪畫則表現出即興的揮灑。許禮憲曾說過,雖然描繪的是山海雲影或是芝蘭瓶花,但是畫布上的色彩、線條、構圖往往記錄了當下內心真實的思緒與感受。「我時常祈求上帝賜予智慧⋯⋯」虔誠於基督教的許禮憲如此自述。以如堅石般的意志與信仰背負著藝術的十字架,一生執著於創作,數十年如一日,而年屆七十,雖已鬢髮斑白,依舊是藝術聖殿中的使徒,沒有時刻忘掉神聖使命。

除了自己不間歇的創作之外,許禮憲也常以「心比石硬」勉勵後輩,他認為以創作維生的條件除了要擁有異於常人的熱情,還要具備足夠的體力。他與石頭之間的關係,像是搏鬥,同時也是共生,「生活中,我做一件作品常常不是因為我想做什麼。有時候是因為那一塊石頭檔住了我的路,激發了我的靈感,與其撿起來拋棄,乾脆拿起來做東西。」這段話雖然談的是創作,但其實也是許禮憲這一路以來創作態度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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